城市中的孤岛,温暖的时光机~

那种隐约的惊恐,是我最熟悉的东西

又一次醒来的时候,手机上显示“03:26”,和香莲在格子铺里闲逛的欢声笑语还在耳边回荡,那样的天气那样的情景恍忽我们还是五六年前的我们。再一次惊醒,是06:29,我似乎听到“砰”的一声响,身体抽搐了一下,心跳和呼吸也加快,我似乎被什么东西触碰了直击到我的心腹,我的大脑,我的血液,我的全身。

太阳从窗帘的隙缝里透进来,那些黑乎乎的光影开始消失了,可那种隐约的惊恐还在。我不知道记忆又击中了我什么,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梦里的故事与什么有关。多少年来,这些反反复复的梦一直在袭击我,这是我这些年来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东西。

 

很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大概是从高三的时候,开始说这句话,时间恍然,这么一说就说了十来年。

高一时期的物理老师是个年级稍大又极其温和的人,那个时候,每个班级的午休常常都由一位老师来监护,代课老师轮流值班。学生们在趴在课桌上午睡,老师却只能坐在讲堂上看着。我常常是中午没法睡的一个。可真正上课了,磕睡虫说来就来。那个冬天,他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铭记深记得的话-----“好好睡觉”。

好好睡觉,对于这些年的我,是多么难得的事情。高中时期因为读书考试的缘由常常睡不好,会向老师发出求救,然后得到类似于跑步、听音乐、唱歌、冥想等等这样的建议。大学时期的失眠,缘由不过是思虑过多。

常在凌晨的时候醒来,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我想象着上面的满天星空,数着流星一颗一颗飞过。也试着幻想那是平坦无边的大草原,上演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面。直到后来,我完全成了一个夜猫子,很难有机会在十二点前睡着,甚至有整晚也不睡的情况。也试着跑步、打球等让自己尽情流汗累得筋皮力尽的方式,可最终结果也微乎其微,我还是一只在黑夜里睁着眼始终清醒的大猫。

后来的后来,便一直到了今天,因为没有多少结果,所以,也就没有了后来。只是如今再也不似大学那四年里那样对于任何情绪都宣泄在黑夜无端的梦里,可还是常常没法好好睡觉。这倒也好办,醒来打开台灯翻会书,焦虑的情绪慢慢被文字抹去;又或者起身拉开窗帘,看看天空闭目冥想再欣赏一下城市里的夜晚,仔细端详一出出夜戏。夜总是很好的,凉地心如止水,静地可以聆听那些在白天光明里无法听到的声音。

在浅睡眠的梦里,是连通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场所。

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曾丝毫有过诋毁,却实在是无法忍受如今人心的鄙陋,我一度以为那个地方,除了我的家人,我不会再有任何的留恋。可是当自己越是在这远在千里的异乡漂泊越久,那个地方就越加清晰越也越加朦胧,那些鄙陋和叵测好像消失不见,那片充满生机的田野、泥泞的回家的路、门前的竹子与樟树、小时候居住过的老房子、后院的鸽舍、耕田的老牛和放过的鹅又回来了,并一一来到我的梦里。只有我是长大的我,父亲母亲爷爷奶奶都还停留在小时候的模样。对于家乡,我心心念念渴求回到小时候,那种纯朴却永远地留在了记忆里,这些记忆也将在跟随着我的余生,在日子里流淌,升温发酵,越来越甘甜。

四月初某个夜晚,梦到家里出事了,那样的场面那样真实,每个人的脸都清晰可见。醒来时的惊恐久久消散不去,我跟自己说不过是梦而已,没事没事。可当电话接听到父亲的声音,才知道,真的是有托梦这一回事,又或者是父母的心与我的心一直是相通的。

也常有这样的时候,梦的最后,我站立在山头,被风吹到远方去,像尘世的一粒尘埃,却再也没法回归;有时候我从在仅能容下一只脚的悬崖处,左右摇晃,心悬在万仗深渊之上; 有时候我掉入悬崖,只手抓着一棵微小的灌木,云雾在我的脚下,看不到地表。

我总是很害怕这样的梦再次出现,害怕那种隐约的惊恐残留在夜的余温里。

还有很多人来过我的世界。那些年一起用功读书一起上课下课如今彼此相知相亲的最佳损友们;大学的宿舍里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吃一起逛街一起分享的闺蜜们;我们一起跋越山,越过海,在山顶上俯瞰世界、逗比无限的驴友们;还有这些年一直错过的所谓的“有缘无份”或“缘分未到”的人儿,青春里浅浅的淤青伤痛,那种酸酸楚楚的苦涩和黑夜里暗自淌着泪的委屈,那些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都与那失眠的夜有关,也在记忆里时时发酵。


半梦半醒的故事,有时候让我沉醉,因为最接近内心;有时候让我不安,也不过是因为直击内心。而好好睡觉,于我而言,仍然像梦一样遥远。

 


评论

© 苏木 | Powered by LOFTER